加拿大玛丽·安·尼尔教授的回忆录:重返北极腹地原住民甸尼族人的文化世界50年

 

2022年7月31日,曲阜孔子国学国际交流中心成功举办第一期出版商研讨会线上路演,来自加拿大的玛丽·安·尼尔教授受邀发表演讲,分享她了解北极原住民和创作《在午夜的阳光下》的经历。

 

如果您希望达成以下目标,请观看研讨会回放并填写会后调研问卷与我们保持互动:

 

提升跨文化交流能力

领悟甸尼族文化和哲学的第一手见解

关注乡村文化振兴

讨论文学创作对乡村文化振兴的推动作用

拓展国际出版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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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丽·安·尼尔教授的演讲

关于《在午夜的阳光下》

午夜的太阳是一个真实的现象。在北极圈以北地区,一年中几乎有四个月,太阳不会落下。午夜的太阳和中午的太阳一样明亮,这是因为地球在夏季倾斜的方式,从三月到八月,太阳永远不会低于地平线,所以有极昼现象。这本书描述了玛丽·安·尼尔教授在1971年夏天经历的事情。

01

19岁的夏天

1971年,玛丽·安19岁。她想了解加拿大的原住民。为了做到这一点,她决定想办法前往一个偏远的原住丛林社区,那里没有通往这个社区的道路。到达那里的唯一方法是包租一架小型飞机。玛丽·安想办法做到了,她搭乘丛林飞行员的飞机,从埃德蒙顿市飞到黄刀镇,从黄刀镇到诺曼威尔斯,从诺曼威尔斯到最后的目的地——一个小丛林社区。

02

甸尼族人的生活

当地原住民住在离土地很近的地方,以在湖里捕鱼和狩猎驯鹿为生。驯鹿是生活在冻土带上的动物,当时大约有150万头驯鹿组成的鹿群。

03

返回大城市

当玛丽·安在1971年离开那个村庄时,她不知道是否还会回来。她继续她的生活,获得了大学学位,成为一名教师,然后在大学任教,最终为世界各地的教师提供专业发展支持。玛丽·安一直记得那年夏天,当时认识的那些人。他们不会说英语,过着非常不同的生活方式。他们很遥远,与玛丽·安所认识的人非常不同。

04

44年后

2015年,玛丽·安在加拿大西北地区黄刀镇的一间会议室里,与原住民围坐在一起。她被邀请去给他们做演讲,不过她并不认为自己知道他们是谁。玛丽·安提到,44年之前,她曾到过一个丛林社区,他们告诉玛丽·安,他们知道她是谁。他们说,“我们知道你是谁,我们记得你。”他们是玛丽·安当时到访过的那个社区里的小男孩。如今,他们已经成长为部落首领。他们记得她是谁,因为没有非原住民去过那个社区,那里非常偏远,很难到达。他们的长辈告诉他们,她会回来的。他们的长辈告诉他们,“她有一颗善良的心,你可以信任她。”在过去200年的殖民统治中,他们很难信任一个非原住民,但那个社区的长者说,他们可以信任玛丽·安。他们做到了,他们欢迎玛丽·安回来。

05

创作《萨赫图地区的甸尼族英雄》

他们问玛丽·安是否可以帮助振兴他们的社区,他们需要帮助,特别是在识字和教育方面。他们想自主;他们希望拥有更强的领导能力。为了做到这一点,他们需要从口头传统过渡到书面传统。他们想更具文化素养。

 

玛丽·安·尼尔教授相信基于项目的教育、体验式教育和投入型学习,所以她建议邀请学员写一些他们视为英雄的人,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共同编写了《萨赫图地区的甸尼族英雄》系列丛书。当地人被称为甸尼族人,那是他们所属的部落;萨赫图是他们生活的地区,这个地区有五个小社区。

 

玛丽·安邀请他们做的是写一个关于他们崇拜的人的故事。他们所写的人和写作的人都在书中展出,并授予荣誉。他们于2017年完成了第一卷;一年后,他们完成了第二卷;2019年,完成了第三卷;2020年1月,完成了第四卷的编写工作。随后,新冠肺炎疫情开始在全球蔓延,玛丽·安无法回到萨赫图地区完成第五卷。所以她的甸尼族朋友们问她是否愿意写下彼此相识的境遇,于是,玛丽·安写了《在午夜的阳光下》。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写这本书。该书于2021年1月出版,成为加拿大的畅销书。

以上就是关于创作本书的故事。随后,我们围绕本书结尾时列出的几个供读者反思的问题,邀请玛丽·安·尼尔教授解答。

 

 

您认为20世纪70年代的育儿方式和当今的育儿方式有什么不同?为什么您的父母允许您在19岁时独自去西北地区旅行?

 

玛丽·安:我认为,当今的加拿大家庭比50年前更具有保护意识。50年前,年轻人非常独立,尤其是青少年,他们可以搭便车。他们想独立生活;想找到自己的路。50年后,一个19岁的孩子通常会上大学,仍会受到父母的保护。当然,当我的孩子们19岁的时候,没有信用卡和手机等等的话,我就还没有准备好让他们去任何地方。
 
那时候,我只有少量现金,没有电话,没有GPS,没有信用卡,什么都没有。所以50年前是一个不同的世界。但现在,我觉得我们有更多的保护措施。
 
 

因为您教授过来自世界各地的学习者,今天的课堂有什么不同?有哪些相同点?

 

玛丽·安:我认为今天的课堂,在教学方面,我们有更多的可用资源。当我开始教书的时候,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给老师,只有一块黑板和一台投影仪,大概就是这些。现在,我们有丰富的教学资源,包括互联网。学生可以在课堂之外获得各种学习机会。学习资源也丰富了他们的学习经历。

 

另外,与原住民一起工作室,我发现我们会到户外,在大自然中学习。每当我们能从大自然中学习时,这都是一件非常积极的事情。这实际上是我在中国时学到的东西。直到今天,传统中医确实受到全世界的尊敬和尊重,归因于其对如何治愈人类的理解。我认为这一切都源于自然和对自然的尊重。我认为这是我们需要回去的地方,并将这种尊重作为我们课程的一部分。

 

 

45年来,黄刀镇是如何改变的?加拿大北方地区是如何保持不变的?

 

玛丽·安:当我50年后回到加拿大北部地区时,我立刻注意到了一件事,那就是气候变化的影响。当我看到树木的踪迹时,我感到非常震惊。50年前,这里没有树。现在有30英尺高的树,至少有10米高,这令人惊讶。所以气候变化是真实的。由于气候变化,北方也发生了变化。受气候变化影响的因素还有很多,但树木是最大的因素之一。

 

加拿大北部地区如何保持不变?北部地区还是没有通路,原因是当地的地面处于所谓的永冻层。即使是在夏天,如果你只在地下挖几厘米,你就会碰到坚硬的冰,这就是所谓的永冻层,因为它是永久的冰。如果你碰到了永久冻土,挖下去,它就会融化,变成水,然后它就会变成海绵状。你不能真的在上面修路。这几乎是不可能的。这是原因之一,那里没有路;另一个原因是它太远,几乎要花三天才能到达那里,所以我得从维多利亚飞到卡尔加里,从卡尔加里飞到黄刀镇,再从黄刀镇出发前往那里。坐飞机到那里大概需要20个小时,就飞行时间而言。所以很难在那里修建道路。因此,北部地区仍然非常孤立。现在那里有一家商店,里面有一点食物,但不是很多。

 

人们仍然依靠当地的湖泊来捕鱼。他们指着湖说,“那是我们的‘沃尔玛’。”因为他们所有的鱼都是在那里捕获的。他们的饮食几乎只有鱼和肉。但话虽如此,他们非常健康。我们被告知必须吃大量的水果和蔬菜。但在那么远的北方,他们没有水果和蔬菜,他们看起来很好。我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吃掉了鱼和驯鹿的每一部分。我也想知道是否可能因为他们的鱼和肉没有添加剂。它们绝对是天然的。如果你要去那个湖上钓鱼,你所要做的就是甩出你的鱼竿,就会有鱼上钩。那里鱼群如云,你钓到的鱼总会多于你能享用的数量。

 

 

您可否解释一下甸尼族人看待世界的方式与您有哪些不同吗?

 

玛丽·安:我发现一个很大的不同点。将我在城市里的生活与居住在这个非常偏远的地区的人们相比,他们是以精神的方式看待生活。我指的“精神”,部分像是宗教,但较之更深奥。例如,他们认为驯鹿是有灵魂的,并且与人类有关联。人类和人类狩猎的动物之间有一种联系。他们认为驯鹿为了给人们提供食物而放弃自己的生命,所以驯鹿实际上是为了给人类提供生命而生存的。到时候,如果你是一个好人和好猎手,驯鹿就会出现,你就有食物吃了。

 

他们也认为自己已经在那里生活了成千上万年。加拿大原住民的传统可以追溯到几千万年前,可能在最后一个冰河时期之前,也就是大约一万两千年前。到处都有他们的亲戚,到处都是他们的历史,他们知道自己来自哪里。他们对自己是谁以及为什么住在那里感到非常安全。他们感到与土地非常亲近。

 

另一件事是他们永远不会迷路。数千公里内,四面八方,杳无人烟。只有苔原、北方针叶林、灌木丛和湖泊。没有其他人。或者也许只是零星的分散在一些地域,但相隔数百公里。他们知道他们不会迷路。他们很清楚自己要去哪里。几个世纪以来,他们一直在研究这些小径,他们知道小径的确切位置。在我看来,这不像是一条小径。但他们看到的是一条小径。

 

在很多方面,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与我们不同。他们也认为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。我可能认为岩石是一种矿物,或者是一种含有铁和矿物质的东西。也许有用,也许没用。他们不认为它是一块石头。他们认为我们都是相互联系的。岩石就像地球的骨头,就像我们手骨。河流就像世界的水路,就像我们的血管。他们将我们的呼吸看作为风的一部分,自然的一部分。这种相互联系是我觉得非常美好的。

 

 

在过去的50年里,萨赫图地区人民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?您建议部落领袖、联邦和地区政府采取什么措施以支持原住民实现其目标?

 

玛丽·安: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,因为它对生活的许多不同的方面都有影响。50年前,人们生活在一个很小的社区里,没有管理机构。他们只是一个丛林社区,靠土地为生。他们没有任何政府规定,真的很少。

 

现在,他们想要自治。他们想制定自己的法律,他们想要有自己的规章制度。他们想控制自己的健康、教育、住房、治安,他们想控制一切。对于50年前,不会说英语,不会读写,没有兴趣创建自治政府的人们来说,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,我想也可以称之为乡村振兴,因为他们想彻底振兴他们的经济,迈进现代世界。他们希望能够像其他人一样上网;他们希望能够接收电视节目信号,观看媒体资讯;他们希望能够为经济做出贡献,并有往返航班和旅行。他们想做其他人做的所有事情。但他们仍然想拥有自己安静的生活方式,靠近土地,这些都是巨大的挑战。

 

特别是在加拿大,联邦政府必须考虑这将花费多少预算,以及我们如何提供人们所需的技能和培训去承担这种责任。他们还必须有国与国之间的协议。因此,他们必须了解谁负责,例如,采矿权和供水权等等,谁将为医疗保健负责,谁将为此买单。这对加拿大政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。我认为,每个人都必须共同努力,努力提出一个对每个人都有用的建议和解决方案。